箩 筐 竹箩是用竹篾编织而成的大型竹筐。收获时节,用来挑或盛脱粒好的稻谷、麦子等,运输方便而快捷。过去农村普遍使用。 赵蓓莉摄
“崇明人笸箩风”这句话主要流传在崇启海地区,人人会说,但知道它的出典,恐怕寥寥无几。“笸箩风”三个字究竟怎么写,没有史志记载可查,不能妄加臆测,以讹传讹。为此,笔者曾作过一番调查研究,走访了一些乡间与老街上的长老,方才确证是“笸箩风”,而非“篷揽风”。
笸箩(Pǒ·luo)是种器物名称,一般用竹篾编成,大如圆台面,帮较浅,通常用来囤放粮食。农村里几乎家家必备的匾,跟笸箩是同类,笸箩稍大些,容量更多些。在上世纪50年代初期以前的很长历史阶段内,粮食的集市贸易就在笸箩里进行的。在街头巷尾一个比较宽敞的地方摆着七八个或十几个笸箩,因为着地摊放,故曰“地笸箩”。农民把要卖的粮食倒入“地笸箩”,等待顾主。专门有人从事中介,此人被叫做“量地笸箩的”,也叫“主人家”。犹如过去农民买卖,把中介人称做“称踏子的”、“主人家”一样。买卖过程中必须由“主人家”来量、来称、来核价结算。成交后,“主人家”向卖方收取一定的“佣钿”(佣金)。在三百六十行中,“量地笸箩”、“称踏子”这一行属于“牙行”,从事牙行的叫“牙子”,“主人家”是老百姓对他们的通俗称呼。
所谓“笸箩风”,是说每天早晨开市,卖粮的农民分别将粮食倒进地笸箩。有人要买粮,看准哪一只地笸箩里的粮,就请“主人家”用斗量。地笸箩一空,别的卖主连忙把粮倒进去。如此周而复始,地笸箩也就不断翻来覆去,扇起一阵阵的风——笸箩风。这种风在某种程度上反映出市场供求关系的状况及未来走向,于是人们就“笸箩风”了:或跟着“抢购”,或跟着“抛售”;“抢购”不顾粮贵,“抛售”不惜谷贱,惟恐落于人后,陷入盲目性,吃亏的不乏其人。冤哉枉也!由此可见“笸箩风”的说法是这么来的。随着时间的推移,“笸箩风”的词义扩大了,多了一层喻义,把凡事盲目跟风的现象统统叫做“笸箩风”。由于从1953年开始,国家实行粮食统购统销政策,取缔了“地笸箩式”的自由贸易,使得一般60岁以内的人不能亲眼目睹当年状况,产生对“笸箩风”的附会和臆断是可以理解的。
既然“笸箩风”是这么回事,那么为何又冠以“崇明人”三字呢?海门200多年以来,尽管移民而至者不乏江浙各地人士,但主体还是崇明人,崇明的风俗习惯在沙地居主导地位。崇明的开发远比海门早,“地笸箩”交易早已存在,因此“崇明人笸箩风”是不争的事实,并非哪个地方人的“发明”。
现在,“崇明人笸箩风”虽然常挂在人们的口头,但本义已经虚化,侧重于喻义,即比喻形形式式的盲目跟风现象。“崇明人”也不是实指,而是泛指一切盲目跟风的人,甚至包括自己。比如有人跟风吃了亏或闹了笑话,也会说一句“崇明人笸箩风”,作为自我解嘲,和崇明人是完全不搭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