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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兰籍水利工程师特莱克

作者:海门日报 来源:海门日报 发布时间:2024年01月21日 点击数:

历史照片:遥望港闸工地   □陶建明

  亨利克·特莱克(以下简称特莱克),荷兰人,1890年出生于日本。1906年首次随父来通勘察江岸。1916年再次应张謇之邀,远涉重洋来到南通治理江坍。他通览中西治水学术,足迹走遍南通全境。他把自己的青春和才华毫无保留地奉献给了南通水利事业。1919年8月,在遥望港闸工地染病去世,年仅29岁。张謇亲撰墓表以示纪念。

  清末民初,处于“江淮之委(尾)”的通州江岸出现了越来越严重的坍塌。“南通自刘海沙东涨,江流正泓变横为纵。四十年来,江岸崩坍纵宽自十余地至二十里,横长二十六七里,损失民田二十余万亩。”光绪二十三年以后,更为严重,每年坍削十平方里,五千亩农田被江潮吞没,并日益逼近州城,“城治岌岌”,“地方屡请天官,充耳不闻”。一向为民生而奔波的爱国实业家,张謇挺身而出。他为保坍“集资,则政府既歧视南通不得其助,乃议丁漕带征不成,议借款由政府担保又不成”,只好先出私人资金私资3000元,聘请掌握先进技术的外国专家来通勘察长江水流,制定保坍方案。

  随父来通勘查水情

  1906年,65岁的荷兰水利专家约翰斯·特莱克应上海工程局的邀请,担任上海浚浦局总工程师,负责黄埔江的航道疏浚工程。其子亨利克·特莱克也随父来到上海,成为父亲的重要助手。此时特莱克刚满16岁。

  1908年,约翰斯·特莱克应张謇邀请,于4月15日来南通,“并附轮赴镇江查勘上游形势。以五次查勘之结果,为因地制宜之保护”。特莱克和父亲一起从南通到镇江北岸来回五次查勘,勘查完毕一起研究治坍方案,一同向张謇提交《荷兰工程师奈格(中国称约翰斯·特莱克为奈格)通州建筑沿江水楗保护坍田说明书》。

  1910年约翰斯·特莱克完成了黄埔江的疏浚工程,当年 11月回到荷兰,而其子特莱克则留在上海成为公共事务局的一名工程师。1913年1月20日约翰斯·特莱克在阿姆斯特丹去世,特莱克也从上海返回荷兰,并在荷兰的工程专科学校一面求学深造,一面考察荷兰各地的水利工程,业务日渐成熟,成为水利专家。

  再次应聘来南通

  张謇在邀请约翰斯·特莱克勘察长江下游并提出整治方案后,又通过约翰斯·特莱克请来瑞典工程师海德生协同河海工程师霍南尔和施美德,再次赴通察勘形势,“研求保护之法以何者最为合宜”。“嗣复调查一切,详细测量,海德生往返四次。”结论还是修筑长堤或“暂卫江岸,舍修筑水楗别无良法”。于是,张謇一面发起成立保坍的民间组织“南通保坍会”;一面又请英国工程师葛雷夫、荷兰工程师平爵内及中国河海工程师贝龙猛、方维因等复勘。1914年,经过一次来通的水利专家研讨会,张謇决定以筑楗为主同时兼修筑江堤的办法达到保坍的目的。由谁来负责这一重要的保坍工程?他“可望极有名誉之工程师来中国肩任。”然而“比领事以非大宗工程,彼国著名之人恐不愿承认”,于是他想起老友约翰斯·特莱克之子特莱克。此时,特莱克虽刚从工程专科学校毕业,但他已经具有相当丰富的实践经验。他自己曾说“鄙人曾服务于沪上公共租界工程局五载”,在此基础上,再到学校系统学习,可谓老道的水利专家。

  制订沿江保坍方案

  1916年(民国5年)1月,26岁的特莱克应张謇之聘,不远万里,来到南通任保坍会驻会工程师,负责保坍筑楗工程。特莱克用两个多月时间,现场勘察,深入调查,通过勘测长江涨落潮流向、流速,水力之强弱、江岸坍塌的形势,同年4月25日向张謇和保坍会提交了《南通保坍计划报告书》。特莱克首先找出坍岸的原因。“悉由暗潮之冲刷。此就坍最烈之处观其断面即了然也。堤岸下段为极有力之落潮抽去,至涨潮又将堤岸上段冲激倒卸泥土入水,仍在自然之斜度。”接着提出保坍的措施:“欲保护使不坍削,非在低水位以下,筑成一二百密达(米)之保护物不可。”并绘制了大小水楗图。他以父亲约翰斯·特莱克原订的方案为蓝图,博采众长,重加修改,把原设计24个水楗改成12个,把柴排工料减轻到每平方米为一元五角。从6月14日开始,他督导施工,以塘柴、芦苇为排,沉石筑楗,在迎流顶冲处,再增建护岸护坡。经过两三个水楗下水,保坍效果明显。短短3年,特莱克完成从天生港至任港口10座水楗的建筑,收到了“分杀水势”的效果。“所以社会人士无不尊之重之,尤其退、啬昆仲(张謇和张詧兄弟)二位老人极为器重”。

  热心其他水利工程

  特莱克在南通期间,不仅督造沿江水楗,其他水利工程的设计、督造无不落在特莱克肩上。据统计,建闸工程有遥望港九孔闸、狼山小洋港闸、龙潭坝利民闸、海门青龙港船闸;规划设计的项目更多,龙王庙海堤挡浪墙、蒿枝港口合众闸(7孔闸)、西坡1~4闸等5座,吕四头总双孔涵洞6~7个,港闸公路、大生三厂到青龙港公路等3条。张謇评价说“其于南通,凡鄙人吾兄弟所营地方水利工程之事,即不在楗工范围以内者,无不乐为尽力”。

  特莱克还十分关心整个南通的水利建设、公用设施和交通事业。凡是约请他办的事,无不慷慨参加,热情贡献,不辞劳苦,不计报酬,而且主动建言献策,对南通城市的市政建设、排水管道、污水处理、街巷改造等都提出建议。张謇评述特莱克的工作态度是“在通任事,非常勤慎”;工作作风是“擘划周详,公德热心”;学习精神是“早作而夜思,无寒暑间”。据当时作为特莱克助手的宋希尚所著《河上人语》称:“特氏年未满三十,健壮勤奋,既无家室之累,尤其服务热忱。除负责保坍工程外,凡通、如、海一带水利、道路、市政、土木工程,苟力所能及,无不慷慨参加,热情贡献,不辞辛劳,不计报酬,因之极得社会人士之好评。”特莱克很重视中国古代治水经验,他认为治水“中国古自有法……治中国水焉可不究中国古书?”他和宋希尚合作,用两年时间,将明朝潘季驯所著、记载我国治水经验的《河防一览》译成英文六大册,并附图表及评论,将中国数千年治水经验介绍到国外。

  遥望港闸工地殉职

  遥望港位于古范公堤外,上游与九圩港河相接,下游直通海口,是南通县与如东县的天然分界线。这里水深面宽,流量很大,过去它的支流遍布海门南通如东三县的金沙、西亭、石港、马塘、掘港、余东、余西七盐场。当时,张謇在遥望港下游南北两侧分别建立大有晋盐垦公司和大豫盐垦公司。因遥望港没有水闸,黄海咸水随着潮汛直灌内地,给当地农业生产带来很大危害。盐场又受上游淡水冲刷,生产和经营成本增高。每逢雨季,上下游夹攻,庄稼、盐池尽毁,故当地人烟稀少、生活贫困。

  为了化水害为水利,1916年张謇发倡导书,劝告金沙、石港、西亭、马塘、掘港、余东、余西七场公民合建遥望港大闸,同时发表了《张謇、张詧为兴建遥望港五孔大闸之意见书》。在张氏弟兄的疾呼下,各地士绅纷纷响应,推荐张謇为首,共同拟订建闸章程,尽快实施。

  此时特莱克正在通建筑水楗,张謇邀特莱克一同数次勘查遥望港水道,最后选闸址于三合口东侧。因遥望港下游面宽,大闸最后敲定为九门。张謇和张詧兄弟商量,聘请特莱克负责主持大闸设计和工程,设计流量为每秒放水3876立方英尺。建闸所有图纸设计、施工规划、闸址测量等,特莱克与助手宋希尚共商。

  民国7年11月,特莱克设计督造的遥望港九孔大闸正式开工,由宋希尚奉调移往海滩,驻守工地,负责施工。特莱克则特备有小汽轮一艘,往来于南通与遥望港工地之间进行督工,月必一两次。次年8月中旬闸底板浇筑完成,赶浇岸墙。特莱克到工地检查工作,条件艰苦,食宿于小轮船上,时值炎夏。特莱克忍不住夏天海滩的闷热,到附近海水潴池中沐浴,结果,被警犬咬伤,尚在包裹中的手臂被感染,得了严重的霍乱症,上吐下泻,一昼夜数十次不止,不得已夜返南通求治,当到达他亲自设计督造的南通城外一座公园钢筋混凝土桥旁,溘然长逝,时年29岁。通如海各界人士,无不哀悼惋惜。征得家属的同意,特莱克葬于南通剑山南麓,张謇亲撰墓表,并镌石永表纪念。

  参考文献:1.张廷栖 《张謇的用人之道——以荷兰工程师特莱克为例》 2.《海门市志》 (方志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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