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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张长台的时代印记

作者:海门日报 来源:海门日报 发布时间:2024年01月21日 点击数:

本报通讯员王振贤

我家有张木制长台,长195厘米、宽45厘米、高80厘米。台面是一整块的木板,四周木框镶边。木框下面配有5厘米高的板材衬托,台脚正面成椭圆形,并各有两根横档相连,长台做工精致,十分牢固。

我今年87岁,已经是曾祖父辈。我家在补南村,这张长台是我曾祖父创办私塾时置办的,至今已有150多年历史。据我村14组98岁的郭汉初回忆:他是我家最后一代私塾学生,那时我家有间大前头屋(客堂)当教室,屋内放着几张四角方台当课桌,学生20多个,年纪不等,一到四年级复式班上课。黑板前的长台上,放着不同年级的教科书、教棒、戒尺、笔墨、练习本等。

我虽然没有上过私塾,但对这张长台印象深刻。1954年,我小学毕业后,因家庭贫寒等原因,无法再升学读书,只好订了点杂志,买几本美术画册,劳动之余,晚间点上煤油灯,在这张长台上刻苦自学。经过几年的不懈努力,我学会了几种美术字的写法,常常被村里和乡里邀去写横幅标语和会场布置。上世纪60年代,乡下村里有夜校和文艺俱乐部,我策划和参与出黑板报、排演文艺节目、组织乘凉晚会等时,都要带上这张长台,长台成了我参加文艺活动的好帮手。

那时海门乡村文艺演唱节目在农村非常受欢迎,演唱材料成了抢手货。看着生动的油印演唱材料,我十分喜爱,于是就暗自在文艺创作上下功夫,也试着在长台上写文投稿,有幸被发表录用。我还和余东的崔立民、四甲的毛志均,作为农民三弟兄一起参加海门县第一届文代会,我创作的《发枪》《人影》两篇文艺演唱材料,由海门文化馆推荐到《东海民兵》杂志上刊登发表了。3个月后,海门文化馆召开文艺创作座谈会,我也被邀请去参加,有幸能和陆行白、顾定斐、丁士风等老师一起学习讨论。散会后,他们各自回到工作岗位,我是农民,白天在田间劳动,晚上继续在长台上创作、刻钢板、油印、装订文艺演唱材料。

光阴似箭,1967年我结婚成家后,3个儿子和1个女儿相继长大。在经济贫困的上世纪70年代,家里除了我和妻子在生产队挣的工分外,没有其他收入,为供4个孩子上学读书,我就在长台上练习刻钢板。将8开大小的蜡纸平铺在钢板上写字或作图,叫做刻钢板。刻钢板的手艺练成后,我主动联系天补中学教导处,负责学生的考试、复习卷子及讲义的刻印,每当月底中学发刻钢板的劳务费,家里的开销就有了着落。那几年,我农忙时节和村里的其他壮劳力一样,按时到地里干农活,以便庄稼收获时在生产队分到粮食。耕作之余和晚上,我总是在长台上埋头刻钢板。

改革开放后,乡村民营经济快速、持续发展起来。我家所在的天补镇至三星镇一带,各类社办工厂如雨后春笋应运而生。工厂需要写厂牌和厂规厂纪、宣传标语、会场布置等,我这个“写字匠”成了“热门货”。工厂的墙头上需要写宣传标语美化时,长台成了我在墙上写标语的移动脚手架。那时,好多村民还拿着自家生产的家纺四件套去广州等地“跑展销”,村民们纷纷到我家,叫我写展销会上需要的广告标语,有时候白天来不及写,晚上挑灯夜战,长台又一次成了我艰苦拼搏的好伙伴、好助手。

如今,我家在补南村盖起了3层楼房,4个子女给我们老两口添置了新家具,看上去这长台与我家新式家具有点不匹配,但我仍然把长台放在楼房客堂最显眼处。因为它镌刻着时代印记,记录着我心中永远抹不去的美好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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