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徐文灿(生卒年月不详),奉天铁岭(今辽宁省铁岭市)人。清乾隆三十五年(1770),任海门厅第三任同知,不久因病离位。乾隆三十七年(1772)初复任海门县同知。任职期间,筑成徐公堤,建狮山。
筑徐公堤
清康熙初(1662),南通城郊的狼、剑诸山已登陆,仅军山仍在江中。长江口北支虽一方面继续向北坍塌,另一方面在江中又淤涨出大量沙洲,如余中场南江中扁担沙在康熙二十六年(1687)已办赋,到1705年共有611顷84亩。正如清雍正《崇明志》描述的那样:“元明时之江流始趋东北,渐趋东南,至清而江流趋东南,故东北诸沙竞起,而西南因之日削。”说明长江入海主流又逐渐移向南支入海。
江中涨出的沙地,皆多无主,谁先垦就归谁。由于垦者多,以致发生未经围垦而先报科的事——江中出现无主沙洲时,垦者首先向官府申报,交纳轻微的水粮(折银)。官府只管收银,往往不加核准,但到沙洲可围时,报科之数大大超出涨出之数,到后期,报科竞至“帆船出没之所。”引起争论,史称“沙案”。最早的沙案,在设海门直隶厅之前。当时围垦者大多系涉江而来的崇明人。崇明人垦沙后向崇邑报科,这就影响到通州的“财政收入”,且沙地辖属不明,地方官又各子其民,势必引起争讼。上司也难以决断,有的说要断归崇明,有的说要断归通州,还有的主张两邑分垦。清政府只好采取息事宁人之法,乾隆三十三年(1768)江苏巡抚明德部议,拨通州川港西沙等19个,崇明的大洪沙等11个,新涨出的天南沙等10个,建置海门直隶厅,厅治寄寓通州境内,归省直辖。乾隆三十九年(1774),海门同知徐文灿,亲自勘察,在裙带沙高处茅家镇(今海门街道)建厅署(在现海门市烈士陵园内)。
其时,大江在南,而江之支流穿绕于各沙之间,如襟如带,通割十九沙,通州之外沙也,须跨江而治。崇划十一沙,崇明之外沙也,更须跨江而治。均鞭长莫及。划归于厅,在通崇如释重负。而厅则取乱丝、碎锦而理之缀之也。自通境至海门西,则由通辖汤家沙之洞之港(今张芝山镇南),放舟达于厅境,西天补沙之新港登岸,北则由通辖之赤沙港,放舟达于厅境,连元沙洪登岸。而划归厅治各沙亦非接壤。
各沙洲最初为独立的沙洲,相互并不连接,都有流洪。一般在涨沙之时,老沙必削,中间出流洪,新沙涨出后,老沙的流洪亦被淤满,与新沙连成一片。各沙洲通过自然淤积和人类活动的影响,逐渐连成一片。
乾隆四十年(1775),海门直隶厅同知徐文灿在在天补与通州川港沙之者堵坝截流,筑成徐公堤。乾隆五十七年(1792),海门厅同知王恒在徐公堤上立《徐公堤碑》,碑文中记述了筑堤过程:
“徐公名文灿,满洲正蓝旗人,乾隆四十年,公长兹土时,西北一方虽近州境,尚隔洪流,阔处地一二十里,狭亦数里,潮汐上下冲激,沙土随涨随坍,势难连接。贫民徒涉于泥中,爬沙不前,猝遇潮至,如万马奔腾,漂流灭没,以致陨命者不少。先一年,公相度形势,议筑长堤,横截中流,通通海之途,使回澜停畜,易成高阜。古有筑堤以捍水者,未有作堤以截流者,事大费广,庸夫所惊,商诸绅士,而众咸踊跃。公遂毅然上请,卜吉兴役,役所去官廨二十里。公日与董其事者周峰、沈涵等,黎明毕集,日旰未还,畚钟如云,万夫邪许,然而新堤未坚,屡患溃决,其合口处,则数十丈当洪之中,水深沙嫩,填以土牛,旋即随潮浮去,工难讫功。士民咨嗟束手,公无退志,不懈益虔。明年春,昏夜见红灯千百,涉水纷来及新堤而还也众讶为神,额手祷祝。次日就其涉处,弯环筑土,土坚力省,一日而堤成。堤长二千一百八十丈,广一丈四五尺至三四丈,按水势之缓急而宽狭因之。既成,不特民无乱流之患,而堤之南北水滩、沙渚,不数年俱为沃壤,增赋数千顷,增户数万家,士子吟诵,牧竖歌讴,与鸡犬声相杂,皆徐公倡议为民与诸绅士急公襄赞之力也。夫表扬功德以垂训励俗,为民牧者之责也。况公为前事之师,而余适承之,方以不及识公为憾。而忍所其不朽之功,久而就湮乎,故为勒石于堤上,仍构亭以复焉。”
民间还流传着徐公大公无私舍身筑堤的传说,比如有徐公在合龙口难于合龙是将官帽丢入合龙口以镇水妖的传说;有徐公不仅丢官帽而且舍身跳入合龙口,终使堤筑成的传说。
徐公堤筑成后,使“南北水滩、沙渚,不数年俱为沃壤”。从“役所去官廨二十里”,即为10公里。笔者设想了两条线路:一是从厅署向西至七贤竖河(现江海路),然而向北到通沙河,经搭连镇、唐家湾到天补镇,长约9公里;二是从厅署向西到七贤竖河向南,沿老通启公路,经张家镇,大兴镇、兴隆镇到天补镇,长约10公里。这样徐公堤东侧的起点在天补镇西侧。从1916年测图上可以看到在天补镇西侧郁家店西南有海神庙,即立“徐公堤碑”的地点。“堤长二千一百八十丈”,为7.3公里,即为天补镇西侧经现川港镇到凉棚镇。州境与厅境由此接壤。这样在设厅时规定的厅州之境“以泓为界”,就不复存在争沙之事起矣。为解决厅州之民争沙之事,乾隆四十九年至五十一年(1784~1786),先后由地方官及“道”长进行会勘,但丈量的结果每次都不同。厅民、州民不服,复讼。直至嘉庆十年(1805),海门同知章廷枫会同通州通分司会勘,传集两境人士,当众丈量宣布,开掘界河并植树立碑以垂永久,厅州之争寝息。当时开掘的界河即现在的通海河,作为海门与南通县(市)的分界线一直延续至今。
建狮山
狮山建在厅置旁,仿效崇明鳌山镇压海潮法,与崇明鳌山隔江相望,又与通州狼山成鼎足之势,以壮东南海滨之风光,以庇田园梓桑之安康。海门厅知县章延枫在《海门狮山记》中叙述了狮山的美景:“海门厅治之后,巍然而高者,有狮子山焉。山积土而成,铁岭徐公筑,以镇潮患者也。周以红栏屈曲,铺石为径,直达山巅。其平广处,建大士阁,丹碧辉煌,金容壮丽。每岁二六九月之中浣九日,张灯数百,珠光错落可爱。山之左右,有清渠旋绕,瑞日初升,锦鳞竞跃,绿荷翻露,红莲送香,仿佛西湖景。山之腰有玉兰、海棠、石榴、天竺、玉簪、桅子、九华,山之麓有桂、柏、竹、梅、桃、李、桑、檞、槐、桧,而合抱之杨柳难仆更数。当好风辄至,望之如千顷翠涛,与云影天光相盪,枫莅斯邦。公余之暇,与宾佐僚吏,高瞻远瞩,焚香啜茗,弹松风之雅操,发清商之妙曲,以节薄书期会之劳。曜灵西坠,明月东升,万籁寂然,独徘徊而不能去,此身疑在蓬壶员峤间矣。”后奉部文删狮字左旁改名师山。
徐公祠
徐文灿在海门当政7年,清正廉明,民间有争讼,即令乡里进行调解。乾隆四十四年(1779)离任行李稀少,囊囊萧然。后来,人们为了进一步纪念徐公,便在徐公堤碑亭旁边为徐公建了生祠。何为生祠:就是替曾经为当地人民造福且仍活着的人建造的祭祀的祠堂。里面有徐公的泥塑全身。由于徐公祠里同时还祭祀海神,后来又习惯称海神庙。海神庙(徐公祠)建成后,香火旺盛,地方上尚属国泰民安。到咸丰年间(1851~1861),徐公堤一带风景如画,堤内茅庐农居,鸡啼犬逐,竹林摇曳、炊烟袅袅,堤外远处,芦荡千顷,碧海蓝天,沙鸥翔集。商帆片片……旖旎风光引来骚客文人的游览兴趣。道光年间(1821~1850)进士、江苏学政、大理寺卿李联琇避居川港时,盛赞徐公堤“朝宗万里,徐堤既望极东溟。”同治年间(1862~1874)的处州知府杨蓉初(海门人)等人更把徐公堤列为《海门二十景》之二,并以《徐堤虹偃》为题作诗赞曰:“长堤十里亘如虹,却退涛头百丈雄。行旅动容瞻像肃,使君遗爱视碑丰。人登鳌背无潮险,海驾鼍梁有路通。莫讶卧波腾五彩,此邦屏障仰徐公。”把徐公、徐公堤、海神庙一起夸个够。海神庙(徐公祠)直到1962年还有三间平房,最后一任庙祝(管理者)法号庙兰。当时在瓦砾堆里偶尔过一段“徐公堤碑”残片,只有数十个字,碑体为深灰色。1963年海神庙全部拆除,残碑不知去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