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985年8月海门县委召开的“解放战争时期海门地下党部分老同志座谈会”的与会代表合影
前排左起:王德才(政治交通员,解放后在平山乡任职)、毛爱廉(副特派员,解放后任南通外贸公司经理)、孙励(特派员,解放后任南通市副市长)、袁锡珍(大生三厂地下党负责人,解放后在上海老街小学任职)、严宗礼(地下党员,解放后任一机部副厅级领导);
后排左起:应书申(进步青年)、殷祖安(地下党员,解放后在海门县建筑公司任职)、倪达(地下党员,解放后在海门县委宣传部任职)、蔡廷魁(地下党员,解放后在海门县人民法院任职)、镇鹤鸣(地下党员,解放后在六机部第九设计院任职)、宋锡鹏(地下党员)。
1945年8月抗日战争胜利后,全国人民沉浸在一片欢呼声中,1946年1月国共双方签订了《国共停战协定》。1946年2月华中九地委根据上级指示撤销了抗日战争时期海启地区的中共东南县委和东南行署,成立中共海门县委、县政府和中共启东县委、县政府,原在抗日战争时期的地下党组织——乙种组织也同时撤销,成立城工部。但1946年6月蒋介石撕毁停战协定突然向解放区发动进攻。海门的国民党反动派和土顽、流氓也趁机大肆向解放区进攻,疯狂屠杀共产党员和革命群众。面对国民党反动派背信弃义妄图消灭共产党的阴谋,一场与国民党反动派正面战场的较量开始了。与此同时在上级党组织的精心布置下,海门另一条战线——地下(隐蔽)战线的战斗也打响了。1946年12月华中九地委为适应形势需要再度将海、启两县合并的同时,明确城工部领导南通、海门、启东、如东四地的地下党组织,并按当时国民党的行政区划向各县派遣特派员(即地下党负责人),直接由城工部领导和指挥,不与解放区划分的县、区组织发生横向关系。
抗日战争时期,苏中四地委曾向海门地区派出过多任特派员,抗战胜利后这些地下党员的身份都已公开。抗战胜利后海门县城茅家镇及三厂、青龙港等重要集镇都在国民党控制下。特别是1946年6月,即蒋介石撕毁停战协定向解放区进攻的当月,九地委城工部根据斗争的形势,再次向海门派出了“中共海门城市地下组织”的正、副两位特派员。正职特派员是孙励(化名是张志明),副职特派员是毛爱廉(化名马锦康)。孙励先到任,立即和前任特派员陈永新进行了交接,并在交接中逐渐弄清了海门的情况。孙励和毛爱廉根据临行前九地委城工部领导交给他们的十六字方针(隐蔽精干、长期埋伏、积蓄力量、以待时机)严格办事,做到不暴露更不张扬。他们暗中搜集党所需要的情报,为党发现人才、输送(参加解放军)人才、组织群众运动等。特派员的住宿和联络地点就秘密设在严宗礼(地下党员)的家里(海门东约2公里的通源镇),并成立了临时党支部,三人都是支委,领导着城区的袁锡忠、镇鹤鸣、蔡廷魁,大生三厂的袁锡珍以及交通员王德才等十余位地下党员。孙励与毛爱廉在通源镇上开了一爿米店作掩护。三人的分工是孙励除主持全面工作外,分管茅家镇的党员发展、组织学生罢课、商民罢市、发现和输送人才等。毛爱廉偏重于三厂和青龙港方面的工作。当时严宗礼已打入敌人内部,他的公开身份是国民党县党部的书记员(记录员),又兼任《海门日报》记者,所以严宗礼分管的主要工作是情报的搜集和敌人动向的监视等。其间孙励他们先后发展了倪达、殷祖安等二十余位党员,并新建了茅镇近郊、大生三厂和青龙港三个支部,向解放区输送了一批人才,还向上级送出了一批很有价值的情报,同时还组织了几次学生罢课、市民抗议物价飞涨等行动,打击了国民党的统治基础,受到上级领导的肯定。
正当孙励他们工作开展得如火如荼的时候,1947年8月的一天,顽乡长钮敬衡带领一伙人闯进了他们在通源镇作掩护的米店,要带走孙励。严宗礼的母亲是一位沙奶奶式的好妈妈,大家都称他为“二妈”,她尽管知道一些情况,但她从不细问,却在暗中默默地保护着这些为国为民的年轻人。当她听到顽乡长钮敬衡要带走孙励的消息后,立即赶到米店,对钮敬衡说:“这些孩子是我娘家的侄子,都是规规矩矩的人,你们不要乱抓人!”顽乡长钮敬衡知道她的儿子严宗礼是国民党的书记员,不敢对她怎样。于是对她说:“二妈,放人是要担保的,你愿意担保吗?”“是我娘家人我当然愿意担保!”于是二妈在一张纸上画了押,顽乡长钮敬衡他们又在米店里转一会后才离开。
晚上严宗礼得知消息也回来了,支委三人一起商量:是敌人发现了他们的疑点?还是敌人想敲诈勒索?这个联络点要不要转移?经过讨论认为,还是由严宗礼出面,请顽乡长钮敬衡等人吃一顿饭,这样可以一箭三雕:一是探听乡公所是否掌握了孙励他们的证据;二是算严宗礼给了顽乡长的面子;三是席间严宗礼可以借机向钮敬衡等发出警告。
通过这一次“请客”,在旁敲侧击中得知,实际上敌人对孙励他们的情况没有掌握,但对孙励、毛爱廉已经盯上了,所以也提醒了同志们以后的活动更需注意隐蔽性。
1948年国民党军队在战场上节节败退,人民解放军已转入全面反攻阶段。在海门的国民党反动派人心惶惶,许多人都在为后路作打算。为防止敌人对海门的掠夺和破坏,保卫好人民生命财产的安全,这时,九地委城工部及时调整了海门地下党的工作方向,即在原十六字方针的基础上又增加了“获取情报、迎接解放”的八字方针。1948年初海门地下党已发展成4个支部46名党员。接受新任务后,他们迅速布局和开展了如下几项工作:
1. 摸清敌特的军事设施,为解放海门作准备。接受新任务后的海门地下党的第一项重要工作就是摸清海门反动派的党、政、军、特组织的驻防地址,以及兵力部署、军事设施、火力配备和活动规律等。孙励他们还把情况和数据制成表格和地图,有图有表地密报九地委城工部。城工部对此十分满意,并指示孙励他们把不断变化的情况及时上报,以使图表更加准确和不断完善。据说后来解放军入城时正是按此图作了军事准备并顺利入城的。
2.组织工人和教师举行罢工罢教,保障自身利益,搞乱敌人阵脚。1948年物价飞涨,民不聊生,大生三厂工人为生计所迫,在地下党组织的动员和组织下举行罢工,要求增加工资。敌人企图进行镇压,但由于罢工斗争的有理有据有节,迫使资方答应增加工人的工资。与此同时,海门县城的教师也开展了要求增加薪金的罢教。由于教师分散在各个学校,地下党员从中与各校联系,于是在海门展开了一场规模较大的罢教斗争。这些行动不仅保障了工人和教师的利益,也使敌人陷入了四面楚歌的境地。
3. 组建知青读书小组,散发传单,进行正面宣传。1948年海门国民党高层虽惶惶不可终日,但他们的宣传还是“胜利在望”。为了把真相告诉老百姓,严宗礼等在茅家镇秘密成立了一个读书小组,把进步青年动员和组织起来,一方面向商店、作坊、学校等秘密宣传共产党步步胜利、国民党节节败退的真相,另一方面秘密散发传单、张贴标语等让更多民众了解真相,同时也让国民党普通士兵了解真相,瓦解其军心。
4. 筹建民主青年联合会,保护国家和群众的资财。1948年,随着战场上共产党胜利国民党败退的形势,海门的国民党反动派十分恐慌,他们有的想逃跑,有的想破坏,有的企图抢劫。为此受九地委城工部的指示,海门地下党组织指派蔡廷魁同志负责的民主青年联合会,动员其会员及更多进步人士一起,暗中守护国家资财,防止敌人放火、抢劫和破坏。如在大生三厂,由地下党员袁锡珍等负责秘密组织了青年护厂小组,海门县城也组织了保护房屋财产安全的小组等。1949年1月25日,国民党军政人员撤离海门时,由于我地下党事先获取了敌人撤离的确切时间,所以各行各业都作了严密安排,敌人未能放火烧掉房屋财产,更未能带走和销毁档案、图书等资料。市民、商人等提前作了重要财产转移、门店提前打烊等安排,财产也基本未受损失。
5. 迎接海门解放,全城井然有序。1949年1月29日(农历正月初一)凌晨,三颗红色信号弹从海门县城北部冲天而起,人民解放军从海门县城茅家镇的北城门攻入海门县城,几乎未遇到抵抗。当他们从北街(今江海路)入城时,见到到处红旗招展,标语满街,纠察队员布满街角,全城井然有序。解放军的官兵们都露出了满意的微笑,称赞海门地下党组织的坚强有力。上午8时当解放军官兵要进驻党政机关和重要企业时,由民主青年联合会员组成的纠察作向导,带领解放军官兵一一按指定地点和方位到位。海门全城完全回到了人民的手中。
本文参考资料:
1. 1985年8月海门县委召开的“解放战争时期海门地下党部分老同志座谈会纪要”;
2. 《中共海门县组织史资料》;
3. 《中共海门地方史》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