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学校操场上课,忽然有学生惊叫:“大雁!大雁!”举目仰望,只见一群大雁“嘎——嘎——”叫着,从蔚蓝的秋空掠过,不约而同地飞向南方。差不多十多年没见过大雁了,我迅速拿起手机,一边欣赏大雁表演,一边记录大雁飞翔的过程。
大雁一会儿是个大大的“一”字,一只大雁冲在最前,旁边的大雁紧追不舍,如射向天空的利剑。一会儿又变成一个“人”字,大雁撑开的双翅,翩翩舞动,如青衣花旦挥起的水袖。一会儿又变成一条不规则的横排曲线。它们不断调整队形,就像在接受人们的检阅。
望着大雁南飞,不禁想起小时候的儿歌:一群大雁飞得高,排成一字两头翘,就像一根竹扁担,一路咯吱咯吱叫。小时候常能看见大雁,每当看到大雁飞过,一群小屁孩都会大唱儿歌,大雁好似听懂我们的话,不停地叫,不停地变换队形。我也常问母亲:“大雁为什么只会排‘一’字和‘大’字?”母亲告诉我:“因为大雁遵守纪律,互相协作,共同前进。”而今,我明白了,它们“嘎嘎”叫,是互相照顾、呼唤、起飞和停歇。它们排成队形是在长途飞行中,利用空中上升的气流滑翔,节省体力。同时也是一种集群本能的表现,因为这样有利于防御敌害。
那时候,我们常在苇丛中望雁。我们手里捏着芦笛,旷野里随时飘起清越的笛声。洁白的芦花在秋风中摇曳,唢呐一般,吹奏着童年动听的歌谣。我们踮着脚,张开双臂,吟出委婉的童谣。大雁在我们的视线里翩然而行,不时发出“嘎、嘎”的叫声。等到雁行在我们的欢呼声中消失在天边,我们才在母亲长长的呼唤声中一步一回头地回家。
那时候,我们常在荒坡上望雁。我们把装满猪草的竹篮子撂在脚边,振臂高呼,长空中萦纡着清脆稚嫩的童音。大雁扑闪着双翅,掠过玛瑙般清凌凌的天空,点点倩影倒映在清澈睿智的小河里。劳作的农人忽闻雁唳长空,挺腰拄锄凝望。那高亢嘹亮的鸣叫声浑天清响,久久回荡于旷野。
多年过去了,我再也没看到过南飞的大雁。是噪杂的环境使我没听见或者无暇向天空瞭望发现大雁,还是大雁被人类破坏了的环境使之逐渐消亡?
大雁最怕的就是南飞途中遇到狂风暴雨,因为狂风很可能将它们吹散,致使它们在恶劣的天气中死去。除了天气的威胁之外,天敌也时时刻刻威胁着大雁的性命。但是,对大雁来说,最大的敌人不是恶劣的天气,也不是强悍的天敌,而是人类。人类对大雁的贪婪是它们最大的威胁,这也是大雁南飞最危险的旅程。
但即便如此,大雁依旧喜欢在蓝天翱翔,“嘎——嘎——”的叫声让人入迷,灵动飘逸的身姿,如歌如诗,时常变换的雁阵,犹如一幅动态的山水画。遥望雁阵,像箭一样冲向远方,消失在长空中,不禁让我肃然起敬。
闲暇时,我喜欢仰望高空,寻找孩提时代那份甜美的记忆,期盼大雁如音符般地飞进我的双眸,飞向温馨的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