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年前,那个盛夏的晚上,是他俩高考后确立恋爱关系的第一次约会。
他和她在海滨浴场的沙滩上,兴奋地走了一夜。那夜的一切都是那么美,清凉的海风令人心醉神怡,他和她都表现了过多的与海水和月光没有太多关联的相互关注。最后,沙滩上就只剩下了他们俩。
朝阳半浸在广阔无边的海水里,漫天的红霞衬托着她绯红的脸颊。他们相视一笑,分别换下了泳衣,一起去汽车站准备回家。但是连发了三辆车,都没有挤得上去,然而,他和她都莫名的开心,因为他们可以顺着那条妙不可言的海滨公路,一直这么漫无目的地走下去。
他给了她一种“彻底的、莫名的”新鲜感。她真的没有见过像他这样的男孩子。博学幽默,从莎士比亚戏剧到爱因斯坦的相对论,都能侃侃而谈。
她记得那夜是那么得饱满和充实……她实在找不到其他词语能够概括当晚那复杂而又兴奋的感觉。快分别的时候,他猛地抱住她,吻了她。小小瘦瘦的她被提了起来,微微踮起脚尖。她心如火燎,表面上想挣开他有力的双臂,对他“无理”的举动有点手足无措,但,最终,她还是顺从了他。
他后来随父母做生意,在那个遥远的城市读大学。走之前没来得及和她告别,她曾无数次偷偷地从同学、熟人那儿打听他的下落,都是无功而返。
从此,他们失联了。
即使11年后,已为人母的她依旧喜欢独自旅行,每次都以单位出差为由,背上行囊去一个遥远的地方“守株待兔”。她独处异地的时候曾无数次想像,如若有一天,她再次在世界的某个角落遇见他,只要他还是单身,纵然离过婚,她还是愿意撇下丈夫、孩子与他私奔,初恋的美好已经在她内心落地生根。
那个端午的小长假,她依然同丈夫和孩子简单告别后,背上行囊带上那颗悸动的心独自上路了。晚上,她相约一个当地老友在下榻的宾馆餐厅吃饭。
突然间,她的内心狂喜。
11年后竟然再次听到了那个曾无数次敲打她内心的声音,依然那么熟悉和富有磁性。她急切地想看清楚屏风后面的那张脸,心中多了些许忐忑。她当即向女朋友借了一面小镜子,以补妆为由,偷偷地反照了屏风后面的那张脸。
是他,是他,就是他!她的心跳到了嗓子眼。曾对命运做过无数次预想,然而还是没想到,他们会在这里重逢;更没想到原来这个人一直潜伏在自己的血液里,从来都不曾遗忘。
只是现在的他,身形略微发福,头顶微秃,更像是一副成功人士的模样。她的心都快爆炸了,似乎又回到了当初被他拦腰拥抱的那个日子。
这时,他对面的同伴和他聊了起来:“你这个狗日的,都有老婆了,身边还有那么多小女生被你倾倒。”听到这,她有些激动,他现在还那么有魅力,真不愧是我喜欢的男人。
他开始发话了,“当年我高中毕业也谈过一个女孩,还亲了她,当时那个女孩和我分别的时候哭得一塌糊涂,我被她吓了一跳。”
“那你之前有亲过别的女孩吗?”
“没有,当时年轻无知,家里老是闹矛盾,心情也不顺,人在寂寞的时候总顾不上挑对象,现在想想,那个女孩一副病怏怏的样子,瘦得像根芦柴棒似的,搂在怀里如同抱着一根骨头,硬梆梆的,自己还浪漫地想像成贾宝玉和林妹妹。”
“怪不得,你好过的那些女人一个个都是肉乎乎的,你老婆也是……”
突然间,一桶冷水彻底浇醒了她,有的女人只是某些男人的一件行李。她冷笑了两声,将镜子塞给女友,自以为很自然地理了理有点凌乱的头发。
从此以后,她再也没有独自出行过。